亲爱的朋友: 有人请我写这篇谈新约语言的文章,因为有穆斯林朋友质疑,新约作者没有以耶稣所用的语言写书,因此未能准确记录祂的话。我不知道这位朋友据哪些资料发问,未能按着回应;只在讨论区读过〈哈格博士给葛南姆的信〉(letter of Dr. Christoph Heger to Mohamed Ghounem),据此讨论一下。 基本上哈格博士回答得很好,但是以问答形式写作影响阅读流畅感。 容我先自我介绍,我在圣地住了超过30年,现居于耶路撒冷附近;专门研究基督徒-穆斯林对话,同时以圣经及古兰经为蓝本作跨信仰见证。我不是新约研究专家,却可以给你介绍一下,圣地的好些学者的意见。因着个人经验与观察,其中有些说法我并不同意,但我会将陈述不同意见;而我的立场是,我相信无论圣经或古兰经,在传递过程里,经文都被完整保持下来的。 有充足证据显示,两本经书传到我们手里的时候,都与原来版本出入不大;我认为,我们手上经书(bayn 'iydaynaa)的整全性无庸置疑。 耶路撒冷目前所用语言 耶路撒冷今天的情况,如何能帮助我们了解新约成书时的情形?当时人一般说亚兰文,却用希腊文书写。今天在耶路撒冷旧城区,你会听见阿拉伯文、亚美尼亚语、俄罗斯文、阿姆哈拉语(Amharic,译按:衣索匹亚中北部用语),当地人在家会说不同方言,至于说哪一种,则视乎宗教和民族背景。商店招牌往往同时写阿拉伯语、希伯来语、俄罗斯语、亚美尼亚语和英语,人人都会几种语言。 以色列官方语言是希伯来语和阿拉伯语,路牌同时附以英语。阿拉伯学生如果进希伯来大学,在学校会用希伯来语学习、书写,在家他当然说阿拉伯语了!西岸的巴勒斯坦阿拉伯人要是在以色列工作,他的希伯来语就如阿拉伯语一样流利。 在圣地,现代希伯来语也影响着阿拉伯语。两位阿拉伯人谈话,对话里偶尔会有几个希伯来文;如果他们到约旦探望亲戚,就会发现有些阿拉伯用语的意思,他们不能明白。毕竟阿拉伯语已经在圣地通行、发展逾50年,同时间,希伯来语也从阿拉伯语借一些字来用。事实上,大部份阿拉伯人会两种阿拉伯语,即巴勒斯坦方言的阿拉伯语(在耶路撒冷至加利利拿撒勒之间有点不同),及传统现代标准阿拉伯语(MSA),后者用于报章、电台、电视节目,并公开讲话。穆斯林会第三种,就是古兰经的阿拉伯语,即穆罕默德时代的麦加方言。今天,希腊东正教或拜占庭教会用希腊言和阿拉伯语祷告。当伊斯兰开放地中海世界的时候,阿拉伯人从希腊世界吸收了哲学与科学知识,并在黑暗时代将至保存下来,促成后来西方世界的启蒙。 新约时代的语言 亚历山大大帝(公元前356-323)约于公元前332征服中东,这大概在耶稣基督出生前300年;讲拉丁语的罗马人从被征服者继承的共同语言是希腊普通话(koine Greek),如《大英百科全书》(卷1,576页,1973)说:
亚历山大的短暂统治,是欧亚历史的转捩点…在殖民浪潮里把希腊文化传遍整个近东,就算没有在政治上雄霸天下,也在经济和文化上创制出单一世界,范围从直布罗陀延至旁遮普,促成贸易、社会融合,打造共通文化,希腊普通话成为共通语言。若说罗马帝国、基督教传播成为世界宗教,并历时数世纪的拜占庭王朝,在某程度上均受惠于亚历山大的成就,实在不为过。 所以旧约圣经于公元前3世纪于亚历山大城被译为希腊普通话(相对于哲学家用的古希腊语)书写的《七十士译本》,正如《圣经诠释者字典》(The Interpreter's Dictionary of the Bible,[Abington: 1962]卷,R-Z,277页)说:
希腊普通话不仅是基督教第一世纪东方人的常用语,其宗教用词其实并非承袭希腊世界用语来,乃是由希伯来世界、藉《七十士译本》希腊语为媒介演化成的。 新约时代的情况,正像今天的以色列,只是所用语言不同而已。当时犹太人在会堂里读经卷、祷告时会用古希伯来语,但读的时候需要一点点希腊普通话注解明白。新约所引旧约经文,大都来自《七十士译本》,这解释了为何我们今天的译本在新约里引述旧约经文时,会与直接从希伯来语译过来的经文有误差。 新约时代的犹太人在家里、日常谈话时都说亚兰文。亚兰文与希伯来语、阿拉伯语相近(al-Rahmaan、al-Rahiim,古兰经首章很可能脱胎自亚兰语),但在做生意、或官方书写则用希腊普通话,当时该区人士已使用这种语言数百年了;其实当时人无论思考说话,最少会用两三种语言,就像我们今天一样。圣地的统治者-罗马人-说拉丁文和希腊文,约翰福音19:19-20就证明了当时三种语言并用: 彼拉多又用牌子写了一个名号,安在十字架上,写的是:犹太人的王,拿撒勒人耶稣。有许多犹太人念这名号;因为耶稣被钉十字架的地方与城相近,并且是用希伯来、罗马、希腊三样文字写的。
此外新约圣经也显示,当时人也说亚兰语,如“大利大古米”,女孩,起来;与哥林多前书16:22的“主必要来”,原文写作maranatha,都是亚兰文。可见当时人用多种语言。希腊语是主要沟通用语,但亚兰文是母语,而正式敬拜用语则为希伯来文,附以亚兰文解释。由散布全地中海的犹太人写的新约与福音书,自然是用共通语言希腊普通话所写,好叫所有人能读懂。希腊普通话较意味深长,较易翻译为以西方拉丁文为基础的语言,以至全世界也受惠了。 福音书版本来源 一直以来,新约学者为Q文献是否存在争论了数世纪。这个Q文献,有人声称是用希伯来文或亚兰写的,并说符类福音都按之写成。在圣地住了这么多年,我认为,这个Q文献若真存在,应是关于耶稣故事的口述传统,某程度上就如伊斯兰的“圣训”一样,是关于古兰如何传递、或穆罕默德生平的传统说法。马太、马可、路加三卷符类福音就像耶稣言行录或“圣训”,内容都经作者自己验证为实。福音书作者里,有两位曾亲身耳闻目睹耶稣事迹,至于路加,他是个医生,保罗的伙伴,可能亲闻耶稣母亲马利亚述说故事。 我的好友和属灵导师-已故Robert L. Lindsey博士-是一位研究新约的希伯来学者,从以色列建国前就住在耶路撒冷,他认为Q文献是用希伯来文写的,并认为终有一天这文献会出土!我曾对他说:“Bob,Q是门徒的记忆,他们亲闻耶稣教训,这些人是用亚兰文思考的,用希腊语书写,就像希伯来大学里的阿拉伯学生,用阿拉伯语思考,然后用希伯来语写下来!” Lindsey博士是出色学者,曾把马可福音从希腊语译为现代希伯来语,他与David Flusser博士一同翻译。Flusser博士是希伯来大学荣誉教授,专研第二圣殿时期的犹太教与早期基督教。他本于Lindsey博士的马太福音现代希伯来文译本写成《耶稣》(Jesus)一书,1997年在耶路撒冷由希伯来大学Magnes出版社出版。 这本书,我很荣幸有作者亲笔稿的一个拷贝。Flusser博士在Steven Notley协助下写成《耶稣》一书,加上Oral Roberts大学的Brad Young博士,Flusser博士几位门生,还有Lindsey博士,人称新约研究的“耶路撒冷学派”。在Lindsey与Flusser一起将希腊文马可福音译作现代希伯来语的过程里,他们发现路加成书应先于马可;马可整理过的福音版本,又影响了马太,后者的版本,许多是据前者写成的。(《耶稣》页22)这看法在新约学者间不太流行,因为大多数教科书都持马可福音成书最早的立场。 Lindsey认为约翰福音成书年期较晚的立场,我也未能同意。他持普遍“学者”观点,认为约翰福音成书较晚,是将早期教会的诠释强加于耶稣口中。耶稣在世时约翰很年轻,当时的大祭司认识他,他甚至很可能与大祭司家有交情,知道他家仆人的名字(就是在客西马尼园让彼得削掉耳朵位仆人〔约翰福音18:10,15〕)。这样说来,约翰很可能受过高等教育,会希伯来文、希腊文和亚兰文,读过古希腊语和哲学,因为这在当时亲罗马的大祭司家族圈子里盛行。约翰是耶稣所爱的那门徒(约翰福音21:20)。吃最后晚餐、或逾越节晚餐时,他坐在耶稣右边(约翰福音13:24)。约翰很了解耶稣,是门徒中与祂最亲厚的;曾记载耶稣几次亲密的称呼神为“父”,也记述了祂围绕犹太节期所讲的教导。符类福音记载了耶稣公开传讲的教导与比喻,约翰所记,却是耶稣所讲关于永生、关于圣灵的更深层教导。约翰写作风格简约,却蕴含很深的哲学意味,因为他了解当时受教育的犹太人之写作风格。难怪穆斯林苏菲派大司Al-Ghazali偏爱约翰福音,也难怪雷兰片断(John Ryland fragment)里的约翰福音残篇,是最早为人认识的新约圣经版本了。 新约所用语言对穆斯林的影响 许多穆斯林想明白新约的语言时感困惑,我一点不奇怪,因为教科书里各派理论纷陈。然而我挑战穆斯林和基督徒朋友,要集中看圣经与古兰经原文,别让学者种种理论分心了。这30年来,我一直研读两本经书的阿拉伯文版本,发觉圣经实在是古兰经最佳诠释书,不读圣经,实在不能真正理解古兰经。这是古兰经也确证的事。穆罕默德时代的教会,与新约的教会区别很大,这解释了穆罕默德面对当代基督教时的种种回应,当然这牵涉另一课题,本文暂未能讨论了。 我想说的是,对于古兰经,教会是有责任的!你会问,为什么?因为在穆罕默德时代(主后5、6世纪)福音书与圣经还没有被译为阿拉伯语,教会一直没理会远在阿拉伯山区、沙漠的阿拉伯人,到教会察觉他们存在时,阿拉伯人已在基督徒家门口迫他们改皈伊斯兰了!教会将圣经译作希腊文、亚兰文、拉丁文,还有很多其他语言,却没有翻译阿拉伯语!部份新约圣经被译作阿拉伯语的时候,已是基督徒开始改皈伊斯兰的时候。阿拉伯人没有一本用他们母语写成属天经书。古兰经独特之处,在于这是用“明白的阿拉伯语”(lisaanun arabiyyun mubiinun)(〈蜜蜂〉16:103)写成的。我们的属灵先哲并没有给阿拉伯人翻译圣经,后来他们用自己的语言另写一部经书,基督徒实在不能怪他们。 当然,这已不能再成为藉口了,今天我们已经有很好的阿拉伯语圣经,还有全球数以亿计穆斯林所用母语版本的圣经,如乌都语、孟加拉语、波西语等。同时间,古兰经也被译为英、法、德等西方世界流行语。所以今天无论基督徒或穆斯林,都没有藉口说读不懂对方的经书了。 我们别再为新约语言或古兰经传递等问题争论,应多花精力认真研读两本经书,这能帮助我们好好沟通,解决我们在这个多元又多虑的世界所面对的种种问题。 Ray Register博士 〔学者已〕证实,在哈斯摩尼王朝晚期及希律时期,巴勒斯坦地已广泛使用希腊语。耶稣自己肯定用三种语言…专门为罗马军队而设的拉丁文路牌〔祂很可能会读〕。 来自James A. Sanders,"The Dead Sea Scrolls and Biblical Studies" in Sha`arei Talmon: Studies in the Bible, Qumran, and the Ancient Near East Presented to Shemaryahu Talmon,M. Fishbane和E. Tov编辑(Winona Lake: Eisenbrauns,1992),323-36,326
这篇文章是翻译自Ray Register博士的在线文章“The Language of the New Testament”
http://www.answering-islam.org/Bible/nt-languages.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