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些相信的 …”

  当哈里斯夫妇在1947年回到中国时,那竹帘快要落下了。三十年来,乔治一直手握着犁,翻开那难 以耕作的土壤,播下种子,耙掘耕耘着这块坚硬的土地,义无反顾。除了在河州的两年,他们看不到福音扎 根的迹象,但是当他们开始度过在中国的最后一段时期,他们看到主在个别穆斯林的生命中作工的事实一个 接着一个。

  马约翰 ( John Ma ) 出生于北京的一个穆斯林家庭,但他是由基督徒亲戚带大的。现在他成了一 位刚从兰州的圣经学校毕业的年轻人,他跟从哈里斯一起工作了一年。马生为一个穆斯林,却重生成为一个 基督徒,很多的穆斯林对这一点很感兴趣,他对穆斯林来讲也就有了一种特别的吸引力。

  他们两人在北部地区的一个山谷里面,在一个拥挤的市场里连续布道八个小时。因为他们的小册子不 是很多,所以他们小心地分发。但其中至少有一本阿-汉双语的小册子起了作用,它被带到了山后的一个小村 庄,在那里落入了一个来自另一个省的穆斯林商人手里。几天之后的一个上午,当哈里斯和马先生走在路上 的时候,一群男人朝他们这个方向追了上来。那个商人也在其中,他连同另一些人马上与这两位基督徒展开 了辩论性的对话。

  与商人一起走的那群人正在寻找前天晚上丢失或者被偷走的一头驴子。正在辩论的时候,那头驴子出 现在远处,有一个长腿的男人骑在上面。当这些人走到叫一声就能听见的距离时,他们命令那骑驴的人下来 。他们马上为着谁才是驴的真正主人激烈的争论。那个对福音感兴趣的商人离开正在争吵的同伴,跟着哈里 斯和马先生一道走。他离开了那些宗教狂热份子的伙伴们,变得判若两人,他虽然有穆斯林傲慢的外表,其实 非常渴望理解他在这本小册子里读到的东西。没有记载随后的交谈,但哈里斯在千万中国魂中记述了交谈的结 果∶“在我们到达目的地之前,这个人告诉我们这本册子的事情,他很早就知道基督是一位大能的先知,现在 他承认祂是救赎主和神。” 这位商人前往甘肃某个遥远的地方,一路上就像那个古实太监一样,在腓力向他 作过见证后,在前往迦萨的路上欢欢喜喜的。

  有越来越多的人对圣经感兴趣了,毫无疑问,这是哈里斯多年来各处城镇和乡村宣传信息的结果。有一 个人走进西宁的办事处说要买一本阿拉伯文的讲台圣经。他把圣经带回了他的村子,但因为它特别的大,引来 了清真寺导师的冷嘲热讽。某个星期天早上,他又将这本圣经带回来了,用一块布将它包住。他说∶“原谅我 ,哈姆扎老师,我必须退回这本书,因为在村里阿訇的手上,它带给我不少的麻烦。很遗憾我必须放弃它。”

  哈里斯把钱退还了他,并邀请他留下来听听上午的讲道。哈里斯所讲的一些东西吸引了那个人,礼拜 完之后,他回到哈里斯的书房,将他的钱放在桌上。

  他说∶ “请把那本书还给我,我不再在乎那位阿訇说甚么了∶我不会放弃我的圣经。”

  另一个人买了圣经之后也遇到这样的麻烦,但他的解决办法是将它放在宣教士们的家里,定期去他们 的家里静静地阅读它。

  1950年4月份的时候,全中国的宣教士为接触当地的穆斯林参与了一次为期十五天的特别活动。西北 地区 - 像中国其它地方一样 - 到了那个时候已经在共产党政府的控制下,而宣教士要离开他们居住的城镇 到外面旅行变得不可能了。他们特别努力去接触他们所在地的穆斯林。穆斯林的政治势力已经瓦解,但听福 音的热情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高涨。在西宁,圣灵在使人知罪、照亮黑暗的心灵、明白真理方面的工作是很 明显的,这种情况是乔治哈里斯以前从未见过的。明显的结果是穆斯林不寻常地乐意接受真理,不会连珠炮 地辩论;这样的争论在那里好像受到了抑制。这次活动的故事大部分是根据哈里斯的记载∶

  活动开始的前三天,马先生和我走访了这座城市周围大部份的清真寺,邀请了所有我们能联系到的人 ,向他们宣布特别的聚会。我们安排了差会建筑群其中一个会客室,在里面贴上一些海报、图片、和汉语和 阿拉伯语的卷轴,让房间尽可能吸到穆斯林的来访者。

  在第一天,星期五,来了许多清真寺的学生,但只不过比往常的星期五多了一点点而已。星期六只来 了几个访客。到了星期天,没有一个穆斯林前来参加礼拜,我们特别的努力似乎要失败了,仇敌看来要得逞 了。星期一上午只有几个穆斯林进来,但随后神吸引人们参加这次活动的计划开始显露出来。

  我们的会客室开始坐满人,起初人慢慢地增加,后来突然有一群群的穆斯林涌进来。我们出乎意料地 听说政府当局召集的一次群众大会,将要在我们门前几码远的操场上举行。这次大会是涉及当地一些被扣押 的强盗的审判大会,其中有些歹徒是穆斯林;所以穆斯林民众全体涌了出来。几乎所有人都要经过我们的门前 。许多受邀请或未被邀请的人都转身进入会客室。我们很快就必须分开人手了。马先生在会客室里对在那里团 团转的群众滔滔不绝地讲话,而我就进入教堂的听众席,那里没一个座位是空的。虽然许多人吵闹地来来往往 ,但注意力还是非常集中的。

  我在教堂里的信息结束时,马先生进来了,他简要地见证自己作为一个穆斯林,为甚么接受了基督为自 己的的救主。像这样的集会,讲员很容易受到激烈的质问,或者他的见证会引发骚乱,但神的手保守了我们, 场面受到抑制。

  那天当我们几乎无法应付大批的群众的时候,我看到了让我欣慰的一幕。有一位穿着整齐的阿訇出现在 那里,他前几次听道的时候还是持一种不愿明确表达的态度。当我们看到一群访客正对一张汉语海报中一幅断 桥(福音桥) 的图片的意思迷惑不解时,那位阿訇亲自向他们解释。这次,他的解释和马先生或我所能做的一 样的好。这张海报有一个特别的部份,其形状是一个横跨天堂与地球之间的深渊的十字架。他适当地举起这“ 十架大桥” ,说明图中人怎样藉着基督的十字架卸掉了罪恶的重担,跨过了深渊,使他们得着永生。他自己是 不是把这个信息深藏在自己的心里呢?总有一天我们会知道的。

  那天我们抓住一切机会宣传我们的特别活动,接下来的几天里,还有很多人过来,跟我们进行了真诚的 对话。有很多人是欣然地接受圣经中的事实,毫无异议。有一位穆斯林朋友在向一些旁观者解释神的羔羊这张 海报的时候,说∶

  “我们穆斯林的观念很久就存在一个误解,认为易司马仪 (以实玛利) 是真主 (神) 吩咐易卜拉欣 (亚伯拉罕) 要献上的那个人。现在我从圣经中了解到那人是易司哈格(以撒) 。” (这句话的含义对穆斯 林来说意义重大,因为穆罕默德是以实玛利的后裔;相反,耶稣是以撒的后裔。这里是涉及哪个家系是被神拣 选的问题。)

  还有另一个人,对于基督回到地上之后,要在地上统治一千年之久这个奇妙的真理印象深刻。他说的话 震惊了四座,他说∶

  “我们的老师告诉我们,尔撒 (耶稣) 将要回来统治大约四十年的时间,也会娶妻生子,然后死去。 但是我刚才在圣经中读到祂将统治一千年,永远都不会死去!”知道大部分穆斯林研究圣经时都会带有偏见和不 信任的眼光的人会意识到,对一些人而言,他们朝着阅懂圣经并且相信它的真实性向前迈出了一大步,因为 “ 它是这么写着呢”。这是引向救恩的信心道路。

  在这次活动中有一个有趣的因素,就是我们很少详述他们的信仰与我们的信仰之间的相似性或者接触点 。这两种信仰之间的重点反而在于不同之处。顺带一提,一些宣教士在伊朗的一篇报导中的观察报告让我留下深 刻印象∶

  “正是因为基督教与伊斯兰绝对不同,才使男男女女离弃穆罕默得而转向基督。”

  让我说说这次活动期间与穆斯林最特别的一次接触。有一天,从华龙地区来的两位受过教育的人来到我的 书房与我交谈。下面是我所能记得的一些谈话片断∶

  比较年轻的那一位说∶ “我以前见过你许多次了,你不记得我吗?”

  “不,我记得在你们那个地方遇到许多毛拉,但我不是特别记得你。”

  他接着说,他要告诉我的事情是他在1939年的一次经历,那时他还是沙窟 ( Saku ) 清真寺的一位学 生。

  “你和你的妻子正骑着马路过,正要翻过一座山去派头山村。你是否记得那时你妻子从马背上重重地摔 在地上?”

  “我怎么会忘记呢?”

  “我就是站在那里围观的其中一位毛拉。无论如何我们都在呐闷,你们这些白种人为甚么会不厌其烦地 不远千里来这里传扬你们的信仰;当你妻子伤得这么重时,我们以为你们会掉头回到城里。但令我们惊讶的是 ,你妻子还坚持要翻越这座大山。几天以后,我听说你们还在山谷那边的村子里走访。当我思想到这件事的时 候,我不得不相信你们基督徒在你们的信仰中,有某种我们所没有的东西。我们的老师没有一个会那样做;他 们会放弃并回到他们出发的地方 … 你妻子坚定不移的精神,让我不禁要查究你们到底具有甚么东西,是我们 所没有的。我得到一些圣经的书卷,我父亲和我一起读。我们两人都确定你们所传讲的是真理;基督为我们的 罪而死。我父亲死了,他相信基督根据圣经所说是他的救主 … 现在我明白了我们的信仰与圣经信仰之间的区 别。我本人也相信基督是为我的罪而牺牲的。”

  这次活动中发生的这些事例,表明神在这些日子里,是如何预备人心,带领他们到我们这边,也带领我 们去他们居住的地方。但遗憾的是,那些站在信仰边缘的人,还有那一位两位承认信仰的人,还没有一个人愿意 完全与穆罕默德断绝关系,并且公开承认耶稣基督是唯一的救赎主。

  在中国的这段黎明时期,对哈里斯夫妇而言,最能突出他们的努力不是徒劳的一个标记,就是一个叫穆 萨 ( Musa ) 的人。他是哈里斯在共产党官方剥夺他们与人们进行私人交往的权力之前不久认识的。穆萨在那 个时候的到来,真是神所赐的一个特别礼物,神仿佛对他们说∶

  “你可以离开你在中国的工作了,一切交在我手里好了。穆萨就是我在许多穆斯林生命中正在动工的标 志。”

  穆萨还是个男孩的时候,曾经是老赛贝 (乔治起初来到西宁时认识的一个朋友) 的一位学生。当他的 老师跟哈里斯在赛贝的店铺里一起讨论圣经的时候,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也曾经和一群年轻的学生去过那间 会客室,他还没有忘记哈里斯所说的话,他也曾聆听了哈里斯在穆斯林社区的几次布道。现在穆萨已年近三十了 。

  当他来到会客室,乔治开始把他当作普通的穆斯林慕道者来向他作见证,尽力不让 “神的儿子” 这个 称谓破坏交谈的气氛,因为极少数穆斯林会接受它为基督的称谓。他通常都是保留到谈话的最后才提出这个主题 。因此,当他们在读圣经时偶然遇到这个称谓时,哈里斯就会把重点放在经文的其它方面,而不是挑起一场关于 “神没有伴侣” 的争论。但出乎他的意料,穆萨说∶

  “我们这些相信基督从死里复活的人,是不会再为 ‘神的儿子’ 这个称谓争论了。” 哈里斯愣住好一 阵子,心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是当哈里斯继续陈述基督死在十字架上的事实时,穆萨的反应更是与众不同∶ “对我来说,要相信耶稣死在犹太人手上,已不再是件难事了。你知道,我已开始理解到耶稣从死里复活了。”

  他的态度与一般的穆斯林是多么的不一样,普通的穆斯林总是争辩说∶ “你们称耶稣为神的儿子?绝不 可能!神没有儿子,因为祂没有女性的伴侣,像基督徒相信马利亚是祂的伴侣那样!犹太人杀死了耶稣?这样不 光彩的事情从来不会发生在神的先知身上。神从犹太人的手中将他夺了回来,并把他活活地提升到较低的那重天 。”

  穆萨超越了穆斯林对基督教教义的误解,当他在讲自己的故事时,哈里斯认真地听着∶

  穆萨说∶ “有一天晚上,我上山去,到我们一位圣徒的坟墓前祭拜他。我正在开口说出各样的祷告,希 望通过这位圣徒的灵魂得着一些好处时,有一个烦扰的意念突然临到我的脑海。‘这位圣徒已经死了。对着一个 死人祷告是没有用的。’ 另一个意念随之而来。 ‘穆罕默德也死了!但我听见基督徒说耶稣还活着。祂今天活 在天上。’

  我被这个思想紧紧地抓住了,我对自己说∶ ‘耶稣确实比这位圣徒伟大。哎呀!祂甚至比穆罕默德还要 伟大!我最终下决心寻求耶稣是否真的活着,结果我在圣经中找到答案。’ ”

  乔治问道∶ “那么你接受了耶稣基督为你个人的救主?”

  “是的,我接受了。”

  穆萨说的显然是真心话,因为他走出来公开承认自己相信基督,并且似乎不在乎后果。他告诉人们∶ “ 我找到了伊斯兰不能赐予的平安。我过去崇拜一位死去的先知,但他没有能力帮助我,这些周围坟墓里的圣徒们 也是如此。但我现在相信的这一位今天还活在天上,祂是永活的救主。祂是我的救主。”

  穆萨的故事给哈里斯上了重要的一课,他随后的经历也证实了这一点 - 基督的复活是向穆斯林强调的关 键教义。他说∶ “毕竟,穆斯林否认基督的死,为的是否认祂的复活。他们不会承认耶稣从死里复活,因为这样 的话,就使祂高于其他先知,甚至高过穆罕默德。因为你知道,穆斯林必定认为穆罕默德是第一个从死里复活的 人,并且穆罕默德必须成为睡了之人初熟的果子,而不是耶稣,因此,无论如何都必须否认耶稣的死和复活。”

  哈里斯继续说道∶ “穆萨接受了基督复活这个事实为前提,其它事情就像车轮上的齿轮一样迎刃而解了 。假定基督死了,如果祂又从死里复活了,那么要接受祂自称为神的儿子这事实就不困难了。所有穆斯林的狡辩 都会因着接受复活这个不可抗拒的真理而慢慢削弱。”

  有一次,穆萨还带着他的妻子和孩子四处拜访威妮弗蕾德。他的妻子对福音的理解没有穆萨深,但她赞成 他成为一个基督徒,自己也表示有兴趣。

  当有一天穆萨过来说他很难过时,乔治还没来得及给他一些特别的建议,共产党方面就已经命令他以后再 也不能见哈里斯。他参加了教会,教会的领袖们对他特别有兴趣,给了他一本完整的阿拉伯文圣经。乔治没有办法 再了解他在基督教信仰方面成长得怎么样,因为共产党当局禁止宣教士参加任何教会礼拜。

  是不是还有一些其他的穆斯林像这少数几位一样信仰基督,只是那些人的故事从来没有传到宣教士的耳朵 里呢?乔治哈里斯希望也有这样的人,也许还大有人在呢。那个愿望是基于他对神的一个特别应许毫不动摇的信心 。他在中国整整的三十四年里,这个应许一直在帮助他∶“我的话 …. 决不徒然返回,却要成就我所喜悦的,在 我差它去成就的事上必然亨通。”

  他们多么希望能在那里亲眼看到这个应许在其他人的生命中成就啊!但这不可能了。神的时间表为他们做 了别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