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雷蒙纳尔的诞生地及其早年生活

（公元1255 – 1265年）

　　“自从我见过他居住的那个乡村，我想我会更加理解这位自豪、艰苦、朴素的 西班牙人和他勇敢地藐视困难的人生态度 … 这个乡村、习俗、人们的每一张面孔都 带有阿拉伯人的某些特征。” – Washington Irving 《The Alhamhra》

　　1235年 （有些典据说是1234年，有一本说是1236，绝大多数都认为是1235年 。参阅 Baring-Gould: "Lives of the Saints," 卷六，489页） ，雷 蒙纳尔诞生于巴利阿里群岛 （ Balearic ） 的马约卡岛 （ Majorca ） 上的帕尔马 （ Palma ） 的一个显赫家庭里。他的父亲出生于巴塞罗纳的一个杰出加泰罗尼亚家 庭里。当阿拉贡（Aragon）的国王詹姆斯一世 （ James I ） 从撒拉逊人那里抢占 了马约卡岛的时候，纳尔的父亲在征服军里面服役。因为他服役时的出色表现，获赏 赐一块位于占领地的土地，土地的价值在新政府的统治下不断攀升。

　　地处大西洋和亚德里亚海之间的南欧，其气候和地貌与北非几乎一模一样。当 摩尔人横渡大海来到西班牙并占领了西地中海这些岛屿之后，他们感觉回到了家一样 。不但在河流山脉的命名和西班牙的建筑风格方面，而且连人们的行为举止、他们的 文化和他们的社会生活都留下了征服的印记。

　　加泰罗尼亚 （ Catalonia ） 是西班牙东部的一个省，纳尔的祖先就居住在 这里，纳尔本人也住过一段时间，其地域大小有约一百三十英里宽和一百八十五英里 长，海岸线长达两百四十英里。其北部是山脉地区，境内有三条相当大的河流、森林 和牧场。尽管经常有雾天和雨天，气温变化突然，正午非常炎热，但那里的气候还是 相当宜人的。山脉、气候和历史给它的人民留下深刻的印象。加泰罗尼亚人在血缘上 与西班牙的其他居民不同，至今他们的方言、穿着和性格都与其他居民有别。大约公 元470年，半岛的这个部分被哥特人（ Goths ） 所占领，从那时起这个地方就叫哥斯 罗尼亚 （ Gothalonia ） ，后来改称为加泰罗尼亚。712年，它又被柏柏尔人（ Berbers ） 占领，接下来又被西班牙人和查理曼大帝 （ Charlemagne ） 的军队赶 走。1137年，加泰罗尼亚附属于阿拉贡。因此加泰罗尼亚人成了一个混合的种族。他 们经常因着节俭、聪慧和勤劳而显得与众不同；他们有很大的民族自豪感和强烈的革 命精神。

　　加泰罗尼亚语言和它的文学巨著与西班牙其他省份有很大的不同。纳尔诗情 画意的著作是加泰罗尼亚语现存的手稿当中最古老的典范之一。

　　根据巴利阿里群岛的民族和语言，它们一直属于加泰罗尼亚省。在晴朗的日子 ，从 Monserrat 修道院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些岛屿，从巴塞罗纳乘船到帕尔马只有一百 四十英里的航程。这两个港口之间的交通自古至今都很繁忙。面积有一千四百三十平 方英里的马约卡岛，气候宜人、风景秀丽，还有一个极佳的海港 – 帕尔马港。它的 一些山谷，比如 Valdemosa 和 Soller ，因繁茂如画而闻名。北部的山坡形成阶梯状 ；橄榄树、葡萄树和杏树在平原上随处可见，出产丰富。

　　根据现代旅行者的描述，那里简直是人间天堂。夏天的时候，雨水短缺，但是 ，他们沿用阿拉伯人传下来的一个制度，把秋天的雨水储存在一大型的水库里面。每 位土地拥有者只要按一定比例交纳水费，他的田地就能得到水分灌溉。

　　纳尔出生与葬身的地方帕尔马，是一个美丽的城镇，有峡窄的街道，除了那里 的现代商业不能容纳 “旧世界摩尔风格的建筑物” 外，整个城镇都带有一种中世纪 的风貌。

　　大教堂仍然是一座显眼的建筑物，赐给纳尔父亲在帕尔马附近拥有大片土地的 那位詹姆斯王，在1230年开始兴建这座献给圣母的大教堂。原始建筑的部分遗迹仍然 保存着，游客可以进入高贵的小礼拜堂 （1232年兴建） ，我敢肯定，纳尔即使没有 在这里做过礼拜，至少也经常看到这栋建筑物的外表。

　　帕尔马的命名和港口的兴建大概要归功于公元前123的 Metellus Balearicus ，当时岛上有三千名罗马和西班牙的殖民者定居岛上，罗马硬币上铸着的棕榈树枝象 征了他们的远征。他还给这个群岛起了名，巴利阿里的投石手在凯撒的“注释” 里 很有名。

　　帕尔马至今都是一个繁忙的小港口，与瓦伦西亚、巴塞罗纳、马赛、波多黎 各、古巴、甚至南美的港口进行直接的商业贸易。目前大约有六万的人口。从前，帕 尔马是一个大型的造船中心，毫无疑问，在纳尔那个时代，这个产业对这个城市举 足轻重。早在十四世纪，为了改进帕尔马的海港，修筑了一道长三十八码的防波堤 。这个如画般美丽的小城就是我们英雄诞生的地方，今天，那里的居民仍然会引以 自豪地带你参观安葬他的地方 – 圣方济会教堂 （ church of San Francisco ） 。晚至1886年的时候， Rosselo 在帕尔马新印刷和出版了一部纳尔著作的新版本。

　　纳尔姓氏的意义或者来历无法考证。他的个人名字 Raymund （雷蒙，西班 牙语写成 Ramon 或Raymundo ） 是日尔曼语，意思是“智慧的保护” 或 “在言语 上的纯洁” 。有两个图卢兹 （ Toulouse ） 的杰出人物起过这个名字∶一个是雷 蒙四世，他是一个十字军战士 （1045 – 1105） ，另一个雷蒙 （1156 – 1222） ，也就是帮助阿比尔教派 （ Albigenses ） 反对教皇的那个人。纳尔可能是从这两 个加泰罗尼亚远近闻名的勇敢英雄的其中一位那里借用为他的名字。

　　关于纳尔的幼年和少年时代的事情无法考证。他一生下来就习惯过中世纪的 豪华生活，因为他的父母拥有一块很大的土地，而且他的父亲因服役而闻名。纳尔年 纪轻轻就结婚了，因为他比较喜欢宫庭生活的乐趣，就不顾新娘离开了帕尔马来到了 西班牙，在阿拉贡的国王詹姆斯二世的宫庭中当管家。这样，他的青年时期就在寻欢 作乐甚至放荡的生活中度过了。他性情中所有的热情和温暖在宫庭的作乐中大肆地发 挥，他自己见证说，他在这段宫庭中的时期过着一种全然不道德的生活。美酒、女人 、歌舞成了当时 – 以及一向以来 – 国王和王子们的主要乐趣。尽管纳尔结了婚， 也得着孩子们的福气，他还是寻花问柳，不只一次与别的女人鬼混。因为他职务带来 的这种生活，给了他无数诱惑的机会。

　　一位管家 （字面意思就是老仆人；源于拉丁文 Sene + scalcus ，或者歌德 语sineigs + skalk ） 是中世纪王子或贵族家庭里的主要官员，负责监管宴席和典礼 。在詹姆斯二世的宫廷里，这些活动必定经常举行，并且都是奢华的，因为阿拉贡在 Ferdinand 和 Isabella 统治之前，在欧洲是最自由的政府。根据某典据的说法： “官庭里的流行风气和条例都纯粹是共和性的。” 国王是选举出来的，但真正的施 政权掌握在议会的手里，议会是由贵族、骑士会、各城市的代表和神职人员组成的。 从1035年到1516年，统治层更换了二十届。在这样的官庭里面和这样的环境当中，纳 尔也许身处萨拉戈萨 （ Zaragoza ） 省的省会，度过了他生命中的好几年。他早年 对音乐很痴迷，能熟练地弹奏一种类似吉它的乐器。但他更著名的是作为一个官庭诗 人。然而，根据他自己供认的话，他诗歌所流露的往往都是不正当爱情的欢愉。他在 默祷中说：“主啊！我看见树木每年都开花结果，各从其类，人类就是因果子得着快 乐和益处。但我不是如此，我是一个罪人；三十年来，我在这世界上没有结出果子， 我阻碍了土地，不仅如此，对朋友和邻居还带来害处和伤痛。因此，即使是一棵纯粹 的树，没有智慧和理智，比我结的果子还要多，我感到极度羞愧，认为自己该受大大 的责备。”（ "Liber Contemplationis in Deo," ix, 257, Ed. 1740. ） 在同一本书的其他地方，他回头向神感恩，因为他看到他后半生的著作与年轻时 代的著作有显著的不同。他说，他年轻时代所有“的行为都是罪恶的，他享受着与罪 恶为友的快乐。”

　　雷蒙纳尔在智力上的造诣和热情上都很有天份。他有诗人的气魄，但起初的时 候，他的天赋沉缅于情欲欢愉的泥潭里，就像其他诗人那样，在激情上不受宗教的控 制。然而，如果我们用基督教世纪的标准来批判雷蒙纳尔的官庭生活，对他就有欠公 平。他整个环境是处于中世纪的黑暗时期。在他成为经院哲学家和宣教士之前，他只 是詹姆斯二世宴会上的一个放荡骑士而已。作为骑士，他熟悉作战和马术，所以在他 的书里面，有几篇论述这些学科的论文（关于这些著作的目录，参阅 Heltfferich , 74页的注解） ，最初是用加泰罗尼亚语写的，然后翻译成拉丁文。毫无疑问，这些论 文，正如他的大部分诗作一样，都是在他三十岁之前写的。在西班牙，他成了他那个 时代最受欢迎的诗人，他对加泰罗尼亚诗歌界的影响力，可以用以下这句大家所公认 的话来形容∶他被称为加泰罗尼亚诗人学派的创始人。纳尔的加泰罗尼亚语著作，尤 其是他的诗歌，在语言学上的价值在 Adolph Helfferich 的著作 《纳尔和加泰罗尼 亚文学的起源》 中有所说明。在这本书中，发表了他诗歌和格言的一些范例。一位作 者在《大英百科全书》 （ Encyclopedia Britannica ） 上提到他的一首诗作 《 Le Desconort 》 （绝望） ，认为其措辞异常的优美和混杂。这首诗作如果是在他悔改归 主之前写的（看起来很有可能） ，那么就已经显出纳尔自己心底里对于世俗作乐生活 的不满。也许在他里面已经发生了属灵与肉体之间的争斗。肉体上的快乐永远不会令 人满足，他下贱的本性和崇高的本性在彼此斗争。

　　他似乎是在生命中大约三十二个年头回到帕尔马去，虽然具体的时间他的传记 作者也完全无法确定。无论如何，纳尔重生的地方正是他诞生的地方。他是在芳济会 教堂 – 而不是在阿拉贡的官庭里 – 蒙了最后的呼召，他决心抛弃一切，成为一个 正直的传道人。这个悔改的浪子在淤泥中醒悟过来，他的脚步已经朝家的方向走了， 他看见了他的天父，天父跑出来迎接他。圣?古斯丁（ Saint Augustine ） 在米兰无 花果树下的故事，在帕尔马身上重演了。